侠光向阳生

第009章：算是给大侄子的见面礼

吃了面，李发科带着儿子沿着城墙根，绕到了北城门。

还每到跟前，就有挑着粗盐的农民过来打探，“兄弟，是河南来的吧？看看我的盐，大青盐，纯的很，一点杂质都没有！”

李发科没有吱声，在人群中不停地穿梭，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汉子。那人一看到他，立刻就笑了，“李哥，过来了，咋没见老爷子？”

“我爹年岁大了，身体不行。这是我儿子李廷魁，你叫他叫魁娃就行！”李发科简明扼要地介绍道，转头对儿子说，“快叫凌叔！”

“凌叔好！”李廷魁对着凌利鞠了一躬。

“好好好！儿子都长这么大了！”凌利亲切地拍了拍李廷魁的脊背，对李发科说，“这次要多少？”

“你挑了多少？”李发科问。

“我这一担有一两百斤，你能要得完吗？”凌利望了望瘦弱的李廷魁，征询道。

李发科也看了一眼儿子，笑道，“他还是个嫩秧子，我只能要一百五十斤。”

“能要完！能要完！”李廷魁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大声说道，“爹，我能行！”

“甭听他瞎说！”李发科瞪了儿子一眼，对凌利说。

“行！就按一百五十斤来！”凌利爽快地说。

“爹，我真的行！你挑一百斤，我挑八十斤，不就得了！”李廷魁坚持道。

“你懂个屁！这可不像空着手，挑着盐走山路，累得很。走不了几里，恐怕就能把你累散架！听我的，挑五十斤，不要逞强！”李发科呵斥道。

“爹，你一百斤，我八十斤，已经减了不少了！”李廷魁劝解道，“我们走一趟平陆，容易吗？多赚两个钱，就可以多买几斗麦子，不就可以多坚持一阵子。”

听到买粮食，李发科犹豫了。

“是呀，魁娃说的在理。兵荒马乱的，来一趟不容易，能多挑一些，就多买一点儿。”凌利借机劝说道，“李哥，我可以给你便宜些！”

李发科面露难色道，“不瞒你说，我手里没钱，只能买这么多！”

“咳，李哥，我俩又不是外人，你咋不早说！不要说几十斤，就是全都给你不要钱，能如何？”凌利踢了一脚身边的两个麻袋，对李发科说，“喏，一百九十二斤，都在这儿了，全都拿去！”

“兄弟，我在这儿谢过了！等下次过来，一并给付！”李发科拱手作揖道。

“李哥，哪里话！这多出来的盐，不要钱，算是给大侄子的见面礼！”凌利爽朗地笑道。

“哪里行！亲兄弟，明算账！该付的钱，我一分钱不能少！总不能让兄弟你在中条山上白跑一趟吧！”李发科一边从扁担中拿钱，一边对凌利说。

“谁让我们是兄弟哩！承蒙李哥抬举，我这盐，不到中午就卖完了，我可以早些回家喽！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哩！”凌利说笑道。

“哎，兄弟，能不能把你的扁担借给我用用。我的扁担让土匪给抢走了！”李发科将三个银元塞进凌利的手中，有些难为情地说。

“好哇！就当送你了！”凌利将钱藏进腰间，高兴得拍着手，哈哈笑着说，“没有了扁担，更加爽朗，这走回解州，倒是要省不少力气哟！”

李廷魁望着眼前满满两麻袋盐，高兴坏了，跑过去，用手掂了掂。

“大侄子，你爹和我是老交情了，我不会欺骗你们的！”凌利忙说。

“凌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心里高兴，试一试轻重，看能不能掂动。”李廷魁赶紧解释道。

“哦，大侄子，你可能还不清楚吧，从运城来安陆，我一个人挑着担子走过来的。回去，你跟你爹一人挑一担，当然就不需要这么费劲儿了！”凌利笑着说。

“可是，只有两只麻袋，我们怎么挑？”李廷魁不解地问。

“哈哈哈！你个嫩蛋子！我早把麻袋装进去了，不信，你解开看看！”凌利笑得可开心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李廷魁解开一看，果不其然，不好意思地抓着头皮，涩涩的笑了。

分好盐，两个大的，两个小的，父子挑在肩上试了试。

“路上要小心哟，李哥！”凌利叮嘱道，“王屋山上日伪土匪多，要不，你们从平陆过河，我送送你们！”

李发科想了想，回答道，“也行！”

凌利赶紧从怀里摸出十来个铜钱，买了十几个烧饼，递到李廷魁的手上，“大侄子，叔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这个，拿上，路上吃！”

李廷魁犹豫地望着父亲，没有接。

“拿上吧，这是凌叔的一片心意。记住了，永远记住凌叔的好！不要忘恩！”李发科叮嘱儿子。

“知道了。”李廷魁将馍放进麻袋，跟那三个黑窝头放在一起。

去码头的路上，李廷魁要挑，被凌利夺了过去，“过了河，有的是机会挑担子。”

就这样，凌利和李发科肩并肩向着码头走去，李廷魁跟在身后。

过河的钱，也是凌利出的！船开出去很远，凌利依然站在茅津渡的码头上，对着他俩笑。目送父子俩顺利抵达黄河对岸，上了陕县的码头，凌利才跟父子俩挥手告别。身影依稀可辨，那只手却挥舞在心头。

从陕县回到白墙村，走黄河水路顺流而下，在峪里渡口上岸是最佳路线，可是，这得花掉一二百个铜板，遇到河防队花钱更多！沿陇海铁路走陆路是最近路线，可是，沿途要经过陕县、渑池和新安，路费不说，还会被关卡子盘剥不少盐！

思来想去，父子俩决定还是沿着黄河南岸的山间小路走回去比较合适。虽然道路崎岖漫长，翻山越岭的，但是不需要支付路费，也不会被盘剥。就是多浪费些体力罢了！

父子俩上了岸，没有坐下来休息，挑着担子就上路了！一直走到天擦黑，这才依偎着盐袋子，沉沉地睡去。

睡梦中，李廷魁笑得很开心，因为凌利不仅送了他很多火烧馍，而且还请他到面馆吃了刀削面和油条。以至于，一觉醒来，李廷魁还在吧咋嘴，依旧活在睡梦中。

这次走山路回来，父子俩最担心的是遇上伏虎山的东方挥民团武装。还好，一路走来，虚惊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