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光向阳生

第008章：不论死活，重重有赏！

上衣摸遍了，没有！裤子搜遍了，没有！鞋子掏过了，也没有！

“真她妈的穷鬼！”瘦子站起身来，对着李发科狠狠的踢了一脚，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胖子的枪从李发科的身上移开，将枪口对准李廷魁，命令瘦子，“继续搜，一定藏在他身上。”

瘦子枪也不拎，急忙奔向李廷魁。

李发科眼疾手快，立刻从地上捡起那把枪，使出浑身力气，使劲儿用枪托砸向胖子的胳膊。胖子“哎哟”一声惨叫，土枪掉到地上，捂着手腕哀嚎不止。

李廷魁一个跨步便到了跟前，飞起一脚，将胖子踹倒，抓起地上的枪，对着胖子的胸膛开动了扳机。

“嘭”一声，胖子便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身子下面汩汩地流出一大摊血，洇散开来，犹如一朵怒放的罂粟花。

一切来得太快，瘦子完全来不及反映，就听到了枪响，看到了倒地而亡的胖子，吓得六神无主，对着山梁上方高呼道，“救命！快来人呀！”

刚叫了一声，李廷魁对着那人再次开枪，一枪毙命。

“快跑！”李发科见儿子杀了人，大惊失色，拎起干粮，握紧土枪，扁担也不要了，带着儿子便往南边的山林中冲去。

李廷魁紧随其后，什么也没拿，握紧了那根土枪。

山上的土匪听到呼喊声和枪声，知道情况不妙，立刻抄家伙赶了过来。

可是，事发地离鹞子寨还有三四里地，土匪的大队人马赶来，父子俩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狗日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老子就不姓胡！”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兄弟，土匪头子气急败坏地骂道，“兄弟们，给我搜，不论死活，重重有赏！”

土匪们三五成群，一哄而散，以事发山谷为中心，向着山谷两端和两侧山梁搜寻过去。

父子俩跑进山林大约一二里，看见河岸边有一处茂密的巴矛丛，悄然跳入水中，隐藏在草丛中仅露半个脑袋，伸出鼻孔呼吸。

一直等到夜深人静，料定土匪走远，这才慢慢地从河水中钻出来。将两根枪埋藏好，偷偷地溜回去，寻找自己丢弃的东西。

破铺盖卷还在，只是让人尿了尿，湿漉漉的，一股令人作呕的骚臭味。

扁担仅仅找到了一根，李发科那根又直又光溜的新扁担被人拿走了，仅剩下李廷魁那根缠了布条子的旧扁担孤零零地躺在月光下。

父子俩喜出望外，捡起扁担，拎起铺盖，沿着黄河岸边的小路，继续前进。

走了大半夜，实在走不动了，这才躺下来休息，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

睁开惺忪的双眼，望着白花花的太阳，李廷魁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是到哪儿了？”

李发科从地上站起来，对着四周看了看，又跑到山岗上往黄河对岸望了望，喜出望外地说道，“到了，到了，快到了！”

“到哪儿了，爹？”李廷魁不解地问。

“快到平陆了！我们快到平陆了！”李发科喜形于色。

“爹，你不是说，得四五天吗？这么快就到了？”李廷魁迷惑不解。

“咳，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也！”李发科洋洋得意，飙起了自己的老本行，故弄玄虚地说，“这都是那群土匪干的好事！要不是他们，我俩哪儿能走这么快？好歹也要停下来睡一觉再走不是！”

“哦！我明白了！”李廷魁也咧开嘴高兴地笑了，“看来，我们还得感谢这群土匪哟！”

“不要高兴的太早！”李发科突然黑了脸，严肃地对儿子说，“魁娃，你怎么开枪杀人哩！这要是给土匪逮住，绝对是翘辫子了！”

“我不开枪，他们就会对咱俩开枪。”李廷魁辩解道。

“胡说！这些土匪，只要钱，不要命！”李发科争辩道。

“你给了钱，他们也许会放了我俩。问题是，你舍得把那三个大洋送给土匪吗？”李廷魁质问道。

“给个屁！送给他们，咱们咋买盐！”李发科脱口而出。

“这就对了！”李廷魁就坡下驴，“你不给人家钱，人家会轻易放我们走？肯定会把咱俩抓到山上扣押为人质。”

“怕他个球！咱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能榨出油来？”李发科呵呵笑了。

“榨不出油，肯定不会罢休！”李廷魁幽幽地说，“我倒不是怕他们撕票，而是怕他们逼我俩落草为寇。”

“哼，真是当了土匪，也许日子就不会这样难过了。哎，至少不会饿肚子！”李发科叹息道。

“话虽这么说，谁愿意落草为寇！传出去，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嘛！再说了，你让我爷和我娘他们怎么活儿！”李廷魁愤愤地说。

“谁要当土匪了！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李发科有些不高兴。

“县中老师说了，穷要穷的有志气有骨气，不能当土匪欺压百姓，更不能当汉奸祸害国家，这个念头，想都不能想！”李廷魁义正言辞地说道。

“哟！读过两年书，就是不一样！张口县中，闭口县中，都敢教训你老子了！”李发科恶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李廷魁噤若寒蝉，立刻闭了嘴，再也不敢说一句。

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人不再说话，一个劲儿地走路。翻过一道山梁，眼前突然变得十分开阔，远处黄河边竟然还出现一座高大的城门，李发科惊叫道，“平陆！是平陆！”

李廷魁不由地驻足观望，果不其然，前面是一座城，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城门口还有站岗放哨的，他怯怯地问父亲，“爹，人家还要检查证件哩，我们有吗？”

“傻小子，我们又不进城，管它这些干啥！”李发科瞅着儿子，傻傻地笑了。

“不进城？那我们咋去买盐？”李廷魁瞪大了眼睛。

“这你就不懂了！”李发科没有直说，卖了个关子，笑道，“走，我俩到那个小饭馆去吃碗面解解馋！”

“爹，咱们还有三个黑窝头哩！”李廷魁提醒道。

“回去的路上吃！”李发科笑得很灿烂，“今儿，爹好好犒劳一下你！”

父子俩走进了路边的一个老山西刀削面的小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