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王之不负韶华
周六午后 著
玄幻异能
类型- 2020.04.10 上架
85.64万
连载(字)
南京大众书网图书文化有限公司版权所有 未经书面许可不得复制转载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楔子
1、天为神,能致命于人。
齐伯懿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不然也不会拥有这么多的拥趸。
他一面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一面抱怨自己命苦,为什么别人唾手可得的东西自己却要拼尽全力去争取。
他有一间宽敞的密室,除了他自己与极少数人之外,谁都不知道这间密室的存在。密室既不透风也不透光,就连灰尘都很难沾染里面的物品。可只要一有时间,齐伯懿就会亲自打扫,尽量让它一尘不染。
尤其是门对面的墙上挂着的那副画像,是他最钟爱的物品,也是最宝贵的。无论是遇到开心的事情还是难过的事情,他都会站在画前,对着画像里的人一番私语,温柔也好,甜蜜也好,总之他生命里所有的美好一面,都只有在面对这副画时才能展现出来,可只要转身走出这间密室,他就会变回阳光下的齐伯懿。
阳光下的齐伯懿,温和、谦卑、得体。阳光下的齐伯懿,热情、爽朗、大方。
可在画前的齐伯懿,从来没有人见过,即便是从小跟着他的随从,简冬,也从来没有见过。
简冬是个男人,但他很喜欢自己的主人。当然,他并没有龙阳之好,只是单纯的认为齐伯懿是个值得他敬仰与追随的主子。
他跟着齐伯懿整整十五年,亲眼见证齐伯懿如何从一个从没有人正视的小人物,一步一步走上巅峰,不但从嫡出的少爷手中抢过爵位,还顺利的坐上齐家主事人的位置。
在别人看来,这个只有三十岁的齐伯懿简直就是逆风翻船,运气又好、手段又好,可只有简冬知道齐伯懿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如果有可能,谁愿意承受那些。
简冬知道自己不够聪明,可他还是能看出来在密室里和在密室外的齐伯懿有多么大的差距,他崇拜阳光下的齐伯懿,可是惧怕密室里的那个齐伯懿。
所以即便他现在揣着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仍然觉得步履沉重,好不容易蹭到密室门口,愣愣的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轻轻拽了一下墙上的绳子。
一道石门悄无声息的滑向一侧,有光从门后射出来。
站在门边,他一眼就看见自家的主子站在对面的墙边,正凝视着那副画像,身体一动不动,有如万年的冰雕一样。
“主子,有好消息传过来了。”
齐伯懿的身体微微一动,但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什么事儿?”
简冬抬脚迈进门槛,却没有再向里走。尽管他知道此时此刻四下里只有他们主仆二人,但他仍然压低了嗓音。
“戴山脚下的东西找到了。”
齐伯懿的四周似乎有一堵墙,这句话就像一把铁锤一样,重重的将墙面敲碎,无声的砸向地面。他猛得转回身,眼睛里尽是喜出望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真的?乌珏怎么说?”
看见自家主子如此开心,简冬不免也跟着高兴起来,嘴角往上一扬,轻笑道,“乌珏亲笔信,说万事俱备,只等主子动身了。”
齐伯懿一下子就笑了。尽管他笑的时候连牙都没露出来,但简冬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自家主子的心情有多好。
但这种感受只持续到齐伯懿走出密室。当他的身影刚一走到阳光之下的时候,简冬就看到了某种变化,这种变化对他来说太正常不过了,甚至已经有些麻木。
“你亲自去做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另外,通知下面的人,让他们最近老实一些,不要给我惹麻烦。”
简冬飞快的应了一声,忽然脚下一绊,趾尖准确的踢到了一块儿小石头上。小石头被踢得老远,一下子砸在离二人不远的假山山石上,也不知哪来的寸劲儿,小石头在这并不算太猛烈的撞击之下,竟然碎成了三、四块儿,满腹埋怨的跌落在假山脚下。
刺眼的阳光下,粉身碎骨的石子儿仿佛突然有了灵魂,对于自己莫名其妙被撞碎的命运感到不公,挣扎着滚动了几下才缓缓停下。
齐伯懿和简冬同时愣住了。尤其是简冬,忽然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刚刚那个消息可能未必是什么好消息。
2、真正的深渊在你心底。
夕阳下的紫荆阁是修婺最喜欢的地方。他清楚的记得儿时自己经常会被父亲抱在膝上,一字一句的教他读书。有时候母亲会过来送些吃食,见到父子二人这样,便站在门口抿着嘴笑。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金色的轮廓映在修婺的眼底,成为他一辈子都不可能遗忘的美好。
只可惜他再也看不见那一幕了。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便尽可能的留在山上,每年只是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一次。别人都当他是潜心修炼,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父亲那十来个小妾是多么的让人厌恶,那些庶出的弟弟妹妹是多么的不堪。
他的师弟赵惟然此时正坐在小桌的对面,执着一颗白子放在嘴边,拧着眉头沉思。修婺怡然自得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清茶,对这一局的胜利势在必得。
阳光逐渐黯淡,修婺抬起头看了一眼余晖,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扭头招唤过丫鬟,轻声吩咐道,“晚餐仍旧布在这里,前面若有人来问,只说我要陪师弟们一起吃。”
红衣丫鬟娇俏的应了一声,眨着大眼睛问道,“少爷,老爷今天难得在家吃晚饭,您……”
修婺一挥手,“我回京也不是陪家人共享天伦的,我的处境谁都知道,没人会介意的。”
丫鬟轻轻的哦了一声,转身向院门走过去。一边心里还在担忧,如果这事儿传到老爷或者老太爷的耳朵里,恐怕又要有麻烦了。
赵惟然抬起头目送丫鬟消失在院门外,这才收回视线看向修婺,“恐怕不妥吧,你回来已有五天了,一次都没陪伯父进餐,这若是传出去了,又该有人说你们父子不合了。”
修婺轻轻嗤了一声,“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又如何能控制得了?再说我们父子合不合关他们什么事,就算我们真的不合,他们又能把我和修家怎么样?还不是像狗一样巴结着?我不爱回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看不惯那些人的嘴脸。”
赵惟然失笑,无奈的摇头道,“你若不是因为生在修家,又得了师傅的青睐收为大弟子,恐怕早就被人打死了。”
修婺撇撇嘴,“师傅收我为大弟子还不是看在我祖父和父亲的面子上……”顿了顿,他又收起一脸的不屑,仰天长叹一声,“若别人只在乎我是谁,而不在乎我身后的人是谁该有多好。”
赵惟然一挑眉,“如果我是你,高兴还不及呢。投胎也是一门手艺,不然怎么解释有的人出生富贵,有的人却生来贫贱呢?”
修婺定定的看着他,“别说风凉话了,你投胎的技术也不错,不然师傅也不会收你进清明山。清明山早已不是百年前的清明山了,当年那个人人皆为英雄的清明山早已被世俗名利腐蚀了。”
赵惟然听得有些刺耳,垂下眼帘轻轻笑了笑。他不想跟自己的大师兄翻脸,可又不能认同他的说法,眼下逃避这个话题是唯一的办法。
“无论怎样,咱们师兄弟还都是有担当的。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东海他们一连两个晚上都没有睡觉,满京城的搜捕,我看着都心疼。”
“这是咱们的职责,而且事关清明山声誉,不拼命是不行的。”
赵惟然缓缓的点头道,“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棘手,也不知这妖的消息怎么如此灵通,咱们明明是悄悄进京的,怎么就让他跑了呢?这回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师傅交待了。”
修婺的脸色也渐渐凝重,“无论如何都要有个交待,天底下的妖多的数不胜数,也不差一个两个了。”
赵惟然一下子愣住了。大师兄淡然的坐在对面,高大伟岸的身影将他身后的椅背都挡住了。仅剩不多的阳光投在他的眼底,泛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在世人眼中,对面这个英俊张扬的男人是个英雄,是清明山近百年资质最好、身世最好、未来最不可限量的弟子,可谁也看不见他身后的阴影里究竟藏着什么。
3、是生是死?是虚是实?你真的是你么?
姚玘第一次从黑暗中睁开眼睛的时候,其实是有一些感知的,至少看见了一团白光和几道人影,那是长久以来未曾见过的画面,以至于之后的许多年,她都需要靠回忆那一幕来确认自己是否还醒着。
或者依旧是在梦中。
第二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完全确信自己真的醒了,这次不是做梦,因为口中鲜血的味道是如此的真实。当然,光凭这一点还远远不够。此时此刻,屋内明亮温暖,肌肤上传来丝滑细腻的触感,鼻子里是一种从未闻过的淡淡香气,虽然甜得有些发腻,但让人心安。
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的在她的脸上划动,指尖划过睫毛时,一阵微微的痒意传进心底,惹得她忍不住轻轻的叹息一声,想出声阻止,却无力开口。
可是这一声叹息却足够那只手停止动作了,紧接着,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你终于醒了!”
这个声音很好听,低沉磁性,极富男人魅力,但姚玘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于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张开双眼,转动眼珠向男人看去。
可进入视线的,却是一团模糊的光。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适应光明,瞳孔不停的收缩、扩大,将眼前的一切纳进眼底。
包括身边这个正在对她微笑的男人。
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包括这个男人,和这个男人身后的一切。她不知道男人头发上的东西是什么,她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要对她笑,她明明从未见过他。
可男人的手是那么温暖,从他停留在自己脸颊的指尖上传来的温度,让姚玘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再靠近一点儿。有了这样的温度,她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真真切切的活着。
她终于不会再被困在无尽的黑暗里无法逃脱了。
自由,永远是这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