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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与善的距离
夏立 著
现实
类型- 2019.06.12 上架
8.13万
完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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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永远记得你
“我的姥姥,她是个善良的人。”杨美兮点点头,说:“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凌子风说:“你记得她就好。我们活在这个世界,离去的亲人,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只要有人记得,他们就永远不会灰飞烟灭。”
“是吗?你听谁说的?”杨美兮问道。
“镇上的老人。”凌子风说。
“我会永远记得我的姥姥。”杨美兮说:“还有你。”
凌子风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阵莫名的温暖。虽然和杨美兮只见过几面,但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不说这些了。你看那边,是格桑花吗?”杨美兮指着山坡上有一些野生的太阳花说。
凌子风望着远处,他的目光与那片开满鲜花的山坡不期相遇。在洒满阳光的地方,黄的,白的格桑花,开得艳丽。他满怀欣喜,走进这一刻的美好,忘记了疲倦
,飞奔过去,他采了一大把,放到杨美兮姥姥的坟前。
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凌子风也无数次走进这样的回忆,在久经风雨之后,满怀爱和希望,去拥抱一个遥远的幻梦。但现实很快会让他手足无措。
那天他采了一把格桑花,原以为杨美兮会很高兴,没想到,杨美兮奇怪地问他:“为什么要采这些野花呢?如果真正热爱它们,就应该让这些花,留在枝头,自然成长。”
凌子风一脸羞愧说:“我只是想,给姥姥尽一份心意。”
杨美兮说:“如果姥姥活着,她也会喜欢看到花长在枝头的。”
“对不起。”凌子风点点头,说:“我没有多想。”
两个人一起下山时,在小路上,沉默了一会儿。
凌子风内心有点愧疚,对那些野花,他快步走在了前面。
“等等我。”杨美兮突然叫住前面的凌子风。
“嗯。”凌子风转过身。
两人面对面,靠得很近。
杨美兮一脸严肃地说:“你别动。”她伸出一只手,姿势很像要给凌子风一个拥抱。
凌子风的心,扑通加速跳动,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跟女生靠这么近过。他闻着杨美兮长发上一股樱花的淡香味,心情舒畅,很想趁势给杨美兮一个温暖的拥抱,亲她的小嘴。但他不敢,怕杨美兮拒绝后,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你看,这是蒲公英的叶子,扎在你脖子上了。”杨美兮的小手,伸到凌子风的脖子后面,拿出一根小小的蒲公英的针形叶,叶子下半部是绒刺。
“是呀。难怪刚才感觉脖子上有点痒呢,我以为是小虫子。”凌子风这才明白了杨美兮的意图,脸又红了。
“你把衣服脱了吧,后面沾了很多呢。我帮你取下来。不然你回去后身上会痒的。”杨美兮一脸平静地说。
凌子风的的确良布料的白衬衣里面,什么都没穿。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脱下了,在杨美兮面前露出了结实的腹肌。
四周静悄悄的,时间过得很慢,灰雀从丛林里飞出,不时叫着,凌子风呼吸加速,宽阔的胸膛一起一伏。
杨美兮若无其事接过衣服,很认真取上面蒲公英带有绒刺的针形叶。
凌子风看阳光照在杨美兮前额的头发上,她的脸红扑扑的,呼吸平静而缓慢。
凌子风的内心,很是感动,他想,如果两人能相爱,哪怕只有一天,一分,一秒,那么即便让他去跳水库那边的瀑布,他也愿意。
回医院的路,凌子风心不在焉,想着各种未来。
回忆会让道路变得漫长,幻想也一样。
凌子风和杨美兮走在小镇的石板路上,两边白墙黑瓦的平房渐渐后移。房子的屋檐下,有人家挂着一串串的金黄玉米棒,还有的挂着大串的红辣椒。安静的小村子里,不时传来几声汪汪的狗叫声。
接下来的几天,凌子风和杨美兮几乎每天见面。清源小镇那条瀑布前七彩的弧光,到达了两位年轻人的心底,他们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超越友情的东西,但谁也没有说破。
或许,那时,他们都还年少无知,不懂爱情,只是感觉到和对方在一起,心情无比的舒畅。或者,他们觉得,未来还很长,有大把的时光。
但后来,这些过去,被时光剪碎在风里。在不经意的某个时候,化作阳光,永远留在了凌子风的记忆里。
时光荏苒,不久就到了九月,新学期开始,凌子风就上高三了,要高考了,这是很关键的一年,对他的人生来说。
这一天,天空才显出鱼肚白,第一中学的教学楼早已灯火通明,学生们在上早自习,教室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凌子风坐在二楼教室的第二排,正低头读白居易的《长恨歌》,班主任何君武推开教室的门,领进一位小女孩。
“同学们,请静一静,我们班里来了一位新同学。”他扶了扶鼻梁上厚厚的黑框眼镜,咳嗽了一声说,“下面请她作自我介绍,介绍完了大家鼓掌欢迎。”
原本喧闹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了。那小女孩扎着两个马尾辫,穿着崭新的棕色小短裙,白袜子,蓝色水晶凉鞋。她挺着小胸脯,走上讲台,面带微笑,向老师和学生们打招呼,“大家好,我是从北城转学过来的杨美兮,以后请多多关照。”
声音很小,但普通话比较标准。教室里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声,尤其是坐在后排男生议论纷纷:“真漂亮”,“好甜美呀”。
听到杨美兮的名字,凌子风心头一震,抬起头,无巧不成书,竟然真是他熟悉的杨美兮。
杨美兮的父亲回老家考察,就在当地注册的地产开发公司,在县城中心的森林公园旁,买了一栋欧式别墅,杨美兮就跟着转学到了第一中学。
何君武对杨美兮说,我们班,是全校的重点班,按照月考的成绩排座位,校长竟然打过招呼,你先在第一排坐着,但下个月,你就得靠自己的努力占座了。
杨美兮点点头,坐在了凌子风的前面。
凌子风的心再次噗通加速,大半节课心慌意乱,一首《琵琶行》背了一早上没背下来。
下课铃响后,杨美兮回头找凌子风说话,凌子风红着脸,支支吾吾,不太热情。他既想和杨美兮靠近,又担心两人的关系走得太近,到时候情难自已,现在最重要的是高考,他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杨美兮笑着问:“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凌子风看着杨美兮清澈的目光,不好拒绝,便开口说:“那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