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随行
徐少林 著
现实
类型- 2019.05.08 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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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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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中药厂 8 分车间
七
我们那批进厂的20个学员在那一天都分到了车间,据我了解,那个高中生,也就是那个他爹在县革委会办公室当秘书的小常和那个也是高中生他爹也在县革委会当秘书的小陈另加上和我差不多大的外号叫胡大砍的小胡分到了粉碎车间;那个他爹在药材公司当会计他也和李明一样在厂里当家属工的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卢分到维修车间屁股上挎上了工具皮袋子当了维修工;那个厥着屁股一拐一拐走路也是个小屁孩子的小宋,那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大姐小刘和那个据说和小刘定有亲加亲对象关系的小吴,还有郑书平、李俊英、等等,五六个分到了包装车间。那个大手大脚的小鸡巴范呢?他分到了切药车间。还有一个分的最好的那就是分到会计室的不知后门有多硬的那个孙启。
和我一起分到水丸车间的除了李明之外还有一个叫孙代平的女孩,实际上人家不是姓孙,不是姓孙为啥喊她小孙呢?那姓的姓音是孙而字不是孙,那个字大部分人不认识,不会写,所以就管她叫小孙了。哪个字?睢。这个字,认识吗?
如果拿李明进行对比的话,小孙和她正好有点相反,李明胖,胖乎乎的,浑身显摆着肉,而小孙就瘦,瘦得很苗条,那种露着少女的苗条;李明高,个头高,高的像个傻小子样,而小孙就矮,相比较而言,也不是那种矮的拿不出门去,你李明一米七,人家小孙也就是一米六不大到的样子,一米六不大到也就是一米五多,在女孩子里不算太矮,应该说恰到好处;李明白,白的像白南瓜似的,像擦了一层白面粉,而小孙却是黑灿灿的,叫做黑里脆,那黑得特有姿色,不是黑种人那种黑而是我们黄种人的那种黑;李明是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虽然很有精神,但总觉着小了那么一点点,而小孙是一双双眼皮的大眼睛,和我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那么一比,特好看,是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如果说搞对象的话,我更愿意和小孙搞,而不大愿意和李明搞。可李明已捷足先登了,是真是假反正已经有过一次那种压摞摞了。
有了徒弟,杨凤娥师傅特别高兴,她一会端详李明,一会审视孙代平,一会儿盯着我看个没够,看了个够之后,她对我们说:“来,我跟你们讲讲咱们这水丸的故事。”
咱们水丸车间主要生产三种水丸,这三种水丸也是咱古渡中药厂的当家产品,一个叫健脑补肾丸,一个叫调经至保丹,一个叫小儿消积丸。先讲这个健脑补肾丸的故事,那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了,你们知道有个晋冀鲁豫边区吗?那是徐向前领导的队伍,徐向前知道吗?十大元帅之一,他当年身体非常弱,弱得弱不经风,行军必须担架担着,瘦得一把骨头,这么大的一个官,这么大的一个将领,需要一个好身体呀。于是,晋冀鲁豫解放区政府就贴出告示,在民间寻求医治良方。我家爷爷是个爱国抗日志士,看到这个告示就揭了榜,他一揭榜就让解放军战士请进了司令部,见到了徐向前,他给徐向前将军诊了脉,就开了一个药方,按那药方徐将吃了十付中药,身体具然慢慢好起来了。为了巩固其效果,我家爷爷就给他制作了这健脑补肾丸,从此,徐向前将军长期服用,身体便一天一天好起来。当时解放军里好多将领和军官战士身体虚弱,营养不足。于是,晋冀鲁豫军区就把我们家的家庭制药厂收归了军区,成立了晋冀鲁豫军区制药厂,主要生产健脑补肾丸。我们晋冀鲁豫边区1945年就解放了,解放后咱这家制药厂就归了地方政府,再后来就进了公私合营改造,就成立了现在的古渡中药厂。刚才那个李师傅就是这个厂的原老了,他原是我爷爷的徒弟,这不现在工人领导了,他就成了咱们的领导,不过他不把自己当成领导,还是工人的样儿,和我没大没小的,人家让他当革委会主任,他只顶了个名儿,其实该干啥还是干啥。
这情况我向李师傅学舌,晚上,他坐在灯下读毛主席著作,戴着花镜很认真的样子,听我学说,他放下书,先是微笑,后就摇了摇头,然后打开话匣子。
唉,这个杨凤娥呀,你给孩子们讲这个干什么?这个杨凤娥呀,你给孩子们提我干什么?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原来这厂是你们家的,你老是耿耿于怀,现在归公了,是国家的了,不能再提过去了,再提过去就是复辟呀,忘记了造反派给你戴高帽子挂牌子游街挨斗了?斗你的时候是多么的疼人呀?他们把你的头发都揪光了,鲜血顺着头皮往下流。孩子,听师傅说,千万别跟你杨老师一般见识,千万不要当造反派造你杨老师的反,她是无故的,她是值得同情的,这工厂要不是我当着这革委会主任,人家早把她整死了。我是血杆的工人,谁敢怎么着我,我当革委会主任名正言顺。那个杨振河,就是那个开始让你和他住一屋的那个走资派,要不是我保护着点,早被造反派给揍死了。杨凤娥也是的。既然说起来了,孩子,我就告诉你,你知道杨凤娥是咋回事吗?她原是一个大地主家的千斤,少女时因为月经不调,久治不愈,最后到了皮包骨头奄奄一息的程度,与是大地主就像徐向前将国贴出告示一样贴出了告示,告示称谁要能治好爱女的病爱女就嫁给谁为妻,也就是杨凤娥所说的那个爷爷揭了榜,给她诊断过之后,开出了调经至宝丹的药方,这药方就治好了她的病。治好了病的她就践行承诺,可我师傅帐下没有儿子,老爷爷总不能娶吧,于是,就想成全于我,我是老爷子的徒弟,可是,这又不成体统,咋不成体统呢?我不是儿子不能算作继承人。我当时那可是愿意呀,对老爷子垦求,老爷子说,你再垦求也不行,咱不能做对不住人的事。老爷家姓李,叫李少武,我本不姓李,而是姓张,为了继承老爷子的事业就改姓认了老爷子干爹,本认为认了干爹改了姓,这杨凤娥就能娶了,可老爷子还是不依,他老人家认杨凤娥做了干女儿,于是我就和杨凤娥成了干哥妹。老爷子去世时就把家业交给了我们,本来,我是要娶她的,可,她却相中了一个药剂师,那药剂师不知咋着在配一种药时中了毒不治身亡。她结婚后我就又娶了个老家农村的一个婆娘。是的。我跟杨凤娥闹着玩,开玩笑,是有点不伦不类。可那是为了一开玩笑那些痛苦就被冲淡了。这叫含泪的笑。你知道吗?我多么想和你这杨老师一起生活呀。可是,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我家有儿女,家有妻子,怎么再做这不道德的事呢?
有了李师傅的这些话,我就越加地注意起李师傅和杨师傅的事了。你别说,还真得注意到了。注意到啥了呢?注意到这两个老人也是一对对象迷。
有啥表现?
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我到水丸车间上班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杨师傅给我们讲了那些事之后的第二天,那天上的是中班,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大概是晚上八点多钟的样子,天完全黑了,冬天吗,天黑的晚一些。天黑了之后,车间里的灯就全亮了,车间里越亮车间外的天就显得越黑。车间的北窗外就是苇子坑,车间的灯光下那北面的窗显得特别黑,那窗玻璃黑得像面镜子,镜子里映出我的身影,我正对着这面镜子观赏自己就发现那黑镜子里闪过一点亮光,我好奇地去寻找这一点亮的来路,就把脸贴在窗玻璃上。那亮光原来是从苇子坑的深处透过来的,冬天的苇子虽然茂密可因为没有茂密的苇叶就由夏天不透的墙变成了透风的墙,这透风的墙才能透出那光。这只是个偶然,那光亮了几下后再也不亮了,虽然我在那窗玻璃上贴了好长时间的脸。刚把脸移开,转脸注意车间里,偶然发现没了杨师傅,杨师傅啥时候出去了呢?正当我胡思乱想时,杨师傅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我一下子明白了,那苇子坑里的这光就是这手电筒的光。可这手电筒是李师傅的,这一点我确信无疑,因为,我曾把这手电筒借给过李明。杨师傅拿着手电筒到苇子坑里干啥去了呢?她又是怎么拿到了李师傅的手电筒呢?正在想着,李师傅进来了,他伸手从杨师傅手里接过手电筒说:“我到别的车间转转。”然后为了让我和李明小孙听得到李师傅故意抬高了嗓门“下班时我再把手电筒送回来。”
快到下班的时候了,李师傅果然来了,等到下班,李师傅打着手电筒送杨师傅回家。我下班后回到李师傅和我的宿舍,等我睡醒一觉时还不见李师傅回来。心里便说:
“还说俺呢?不让俺谈对象,你可谈?”